孝不等人

　　济南西车辆段 赵忠良

　　今年9月1日奶奶去世24周年了，想写篇追忆奶奶的文章。

　　我两岁离开奶奶随姥姥去章丘生活，直到1972年上小学才回到淄博矿务局岭子煤矿父母身边，也重新回到至亲——奶奶的身边。

　　奶奶负责我们家饭菜烹饪和分发，因为居住空间狭小，我们家人分别在室内三处吃饭，奶奶亲手将锅内数量不多的菜分盛三小盘，父母和小妹一盘，奶奶和大妹一盘，我单独一盘。我多次发现分菜时，自己的那盘比奶奶和大妹两人的还多些。大妹成年后还为这事愤愤不平，说奶奶偏向孙子不疼孙女。

　　那年代物质短缺，副食品凭票供应，奶奶纵然有改善生活的心境，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。但有道菜至今我印象深刻——用猪大油炒芹菜豆腐块。印象中豆腐嫩黄芹菜脆，吃进嘴里有滋有味。成年后我曾多次尝试用花生油烹饪这道菜，可就是炒不出奶奶那种色香味美。

　　奶奶智救爷爷的真实故事曾在当地被传为佳话。

　　1947年冬季一天中午，“红脖子”（王耀武部队的蔑称）突然包围了奶奶的村子——周村区张坊乡南赵村，“红脖子”挨家挨户抓壮丁，爷爷六神无主没处躲藏处境危急。奶奶正在生火烧水，赶紧招呼爷爷躲进黑暗的屋内躺在土炕上，叮嘱爷爷盖上破被捂住嘴别出声。奶奶往炉膛里多添湿柴猛拉风箱，短时间屋内浓烟滚滚，等到“红脖子”临近门口时立即掀开锅盖，顿时小屋内浓烟混合着水汽往门外扑出，奶奶呛得跑出室外直咳嗦。“红脖子”问奶奶：家里有男人没有？奶奶骗他们说没有。“红脖子”不信，站在门口探身往屋内瞧，什么也看不见，竖起耳朵听，屋里也没有声音，失望地走了。奶奶的机智让爷爷躲过一劫。如果爷爷被抓去当兵，要么战死，要么家人背上国民党军属黑锅，奶奶的机智也让我们整个大家庭得以贫农身份脱离厄运。

　　1988年，我新婚第一年，领着爱妻回农村老家与奶奶过了一个喜庆的春节。1992年我专门买来照相机，拍与奶奶四世同堂的合影。可恶的伪劣胶卷让我心血白费，一张照片没留下。当再见面时奶奶已停尸于棺，成为我终生憾事。今天我有能力回报和孝敬奶奶恩情时，她却离我远去，孝不成行。陶行知说：生活即教育。奶奶离开我24年了，通过追忆奶奶，我更加认识到不能漠视自己的亲人，尤其是老人，不要再发生“子欲孝而亲不在”的事了，因为——孝不等人呀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