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里,魏传祥老人的声音很年轻,估摸有60岁吧。
见了面,方知他已80岁高龄,鹤发童颜。老伴儿王贵荣与他同岁,也是精神矍铄的样子。
年轻时,两人没少吃苦,婚后的前27年里,他在郑州,她在老家许昌。王贵荣担负起了养育6个子女的重担。
结婚59年,如今,他们已是四世同堂25个家庭成员,一家人和睦美满。
金婚照。朋友们都说他俩越来越像“兄妹俩” 受访者/供图
【一见钟情】
“娶到她,我心满意足”
1955年,魏传祥初中毕业,成为村里学历最高的人,也因此被任命为当地的扫盲教导主任。
在一次全乡扫盲教师会上,他发现了坐在前排的民校教师王贵荣,“个有个,样有样,脸红白红白,非常齐整。”
“我当时想,我要是能娶个这样的媳妇,就心满意足了。”魏传祥说,他这样想着,便直直望过去,四目相对,姑娘红着脸低下了头。
魏传祥的心全乱了,开会讲的啥,一个字也没记住。他琢磨着,姑娘对他应该也有意思吧,咋戳破这层关系?思来想去,干脆写封信吧!
时隔60多年,送信的情景,两个人都还记得清晰。魏传祥借口送粉笔,趁着转身走的一瞬,把纸条扔在地上。王贵荣当然明白什么意思,看四下没人,慌慌张张捡起来塞进兜里。信上写得很直白:你有对象没,我想和你谈对象。
几天后,王贵荣借着送书的机会回了信,就俩字:同意。
【患难与共】
“离婚,我做不到”
1957年,两人结婚,婚后便是长达27年之久的两地分居。魏传祥在郑州二砂当工人,王贵荣在许昌老家,一年只能见一次面。
婚后三年仍不见儿媳怀孕,二老都沉不住气了,一天夜里偷偷把儿子叫到跟前,“不能断了咱魏家的香火,要不离了再娶一个吧!”
“再等等,实在不行,就抱养一个,因为这个离婚,我做不到。”见儿子态度坚决,两位老人也就不再提这事儿了。
1962年,他们第一个孩子出生,之后的14年里,共养育了二男四女6个子女,王贵荣一人拉扯着6个子女,在那缺衣少食的年代,受尽了煎熬。
1973年10月,魏传祥记得很清楚,他一个人在郑州,一次检查中,被怀疑患了肝癌。他没敢告诉家人,叔父知道了这事,背着王贵荣偷偷来到郑州,临走,魏传祥让叔父捎信回去。叔父大字不识一个,把信交给了王贵荣,信上写着:贵荣,万一我有什么不幸,你再走一步(再嫁)。
王贵荣当即把信撕碎,哭着对叔父说:“我活着是魏家的人,死了也是魏家的鬼,他就是不在了,我再苦再难也要把孩子拉扯成人。”
【幸福相守】
夫唱妇随,游南玩北
直到1984年,一家八口才团聚在郑州。上要侍奉二老,下要照顾6个孩子,老伴儿太难太苦了,这让魏传祥一直心存愧疚。
为了补偿妻子,1998年,他带着老伴儿游青岛、烟台,坐轮船到大连,还去了北京,看天安门,游故宫。2010年,他又买了两张南下广州的飞机票,到南方又玩了一段时间,圆了老伴儿坐轮船、坐飞机的梦想。
了解魏传祥的人都知道,他是个棋痴。退休后执着研发知识棋,他制作了31种棋,其中一种还获得了国家专利。为了这项爱好,甚至卖了老家的宅院,退休金也几乎全花到这上边了。即便这样,王贵荣也从不埋怨,“钱有多少是够啊,走的时候还是空手,还不如干点有意义的事情,他喜欢这个,我支持他。”
听老伴儿这么说,魏传祥嘿嘿一笑:“我新研发一副棋,老伴儿先陪我下,她可聪明了,跳棋我都赢不了她。”
夫妻道
“每次都是我赔礼道歉”
前不久,大儿子送给父亲一部智能手机。魏传祥学会了拍照,老伴儿便是他的模特,照片上的王贵荣笑得像个小姑娘。
王贵荣总是想到早些年受的苦,一想起来就落泪,魏传祥就用毛笔写了10个大字贴在床头:常想高兴事,笑着过生活。
一起贴在墙上的,还有两个人放大的合影。有年轻时候的,王贵荣扎着两个辫子;有出去游玩的照片;有金婚时补拍的婚纱照……
年龄越大,两个人长得越像,尤其是眼睛,“都说我俩像兄妹俩。”王贵荣哈哈笑道。
一起下棋、听戏、锻炼身体……有时候两人也闹脾气,每当此时,魏传祥总是想尽办法逗老伴儿笑,“每次都是我赔礼道歉,她从来没有向我低过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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