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图 李波 赵博文
老屋一张废旧办公桌的夹缝里，一张“失踪”了30多年的存折被翻出。看着这张存折，年过七旬的张店市民李振业的思绪，也一点一点被拉回30多年前那段创业的日子。
1985年12月28日，该账户存入了645元零8分钱，两次支取后，仍有500余元未取出。“存折上的钱相当于一名普通工人近两年的工资。”3月1日，李振业告诉记者，那是他经营五金杂货店时客户给他的货款，这么大一笔钱忽然丢失，对他来说的确印象深刻。
乡村医生的一场“豪赌”
要了解这张存折丢失的详细经过，还要从李振业下海经商的那一年说起。李振业以前是淄博高新区辛曹村的乡村医生，是村里少有的高中生。由于家中成分问题，李振业一直没有在村里得到进一步发展，“那个时候，我们村有好几个‘赤脚医生’，我只好转行做了配药。”
当时，李振业的三个孩子都在上学，家庭负担很重。他一直在考虑如何能摆脱现在贫困的状况，让孩子们能够有机会走出农村，也给家人创造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。1983年7月20日，李振业签下了他人生中第一份租房合同。按照这个合同，他要租下张店区西二路的4间营业房3年，80多个平方米，每个月的房租100多块钱。此时的李振业已经38岁了，而且作为辛曹村的村民，他还是农业户口。
“村里也不是光我自己进城经商，”李振业告诉记者，村里也有很多人进城开饭店、搞建筑，像自己这样成为改革开放之后最早的一批个体户。
卖掉毛驴筹集启动资金
签下合同当天，李振业开始准备经营，此时他已经想好经营的方向。
“就是卖一些五金杂货，像是铁丝、簸箕、扫帚。”在张店区洪沟路有一个土产公司的仓库，李振业就跟妻子去那里进货。启动资金从哪里找？李振业的妻子告诉记者，当年一家人是卖了家里的一头毛驴和一头猪，才凑够了干个体户的启动资金。“那头毛驴已经能够拉车了，卖了200块钱。”李振业那张存折上最初是存了600多元钱，这在当时能买3头毛驴。但猪就很难卖掉了，因为大家都穷。说起来这猪倒是不贵，100多斤的猪，也就卖70块钱，但对于当时的消费水平来说，这个价钱已经高得让人望而生畏了。
“那个时候，一斤西红柿才3分钱，一斤猪肉好像7毛钱左右，你想想，不是过年，这么大一头猪怎么才能卖掉呢？”李振业的妻子告诉记者，当时他们找了很多人才把这头猪卖掉。
可以说，李振业是举全家之力来经商，基本上舍弃了留在村里的全部退路——卖了可以出力的驴，卖了过年要杀的猪。这样的举动，对于当年一个38岁的中年人来说，不说是破釜沉舟，也是勇气可嘉。
第一年就成了“万元户”
“我办这个存折是因为业务做大了，已经有顾客不用现金交易，他们都是开了支票过来。”为了兑换支票，李振业去银行办了这张存折。记者看到，存折上显示的开户日期是1985年12月28日，存入了645元零8分钱，两次支取后，还剩下501元4角2分。当时的李振业面临一个重大的决策：应该开始改变经营策略了，从原来的个体零售业态转向品牌代理。
这个时候，这张存折却突然找不到了，李振业一家非常着急，因为这笔钱在那时是一个很大的数目，得辛苦劳动好长时间。“我们一家翻箱倒柜找了好久，但确实找不到了。”当时李振业虽然已经成为万元户，但仍然属于个体户，经济实力非常弱小，仅是比一般的市民阶层日子好过一点。500元之于他，也不是一个可以忽视的数字。
由于正处于转型的关键时期，跟从土产仓库拿货性质完全不一样了，如果要从北京拿到油漆，必须要雇一辆大型运输车，而且除了租赁车辆的资金，司机来回的运费、食宿、补贴都是一大笔开支。当李振业雇车来到北京，他发现事情的进展并不如他想的那么顺利。这里没有交钱走人那么简单，连着几天，对方工厂开票的人员不理不睬，这可急坏了李振业。这雇的车辆和司机，每天都计算费用，这可怎么办？
正在北京招待所一筹莫展的时候，有人“点拨”李振业，可以把一部分费用给油漆工厂开票的人。猛然“醒悟”的李振业这才算是顺利拉回了第一车油漆。
成为高端油漆淄博总代理
事业真正开始发展并做大，是在李振业到了广东之后。在广东顺德，李振业才领教了真正生意人的做派。
“我去了之后，人家先不谈生意，先设宴款待，然后安排最好的旅馆，好吃好喝好招待，然后再跟你签合同。”李振业在这里领教到南方跟北方的不同、私营企业跟国营企业的区别。对方为了打开市场，可以说是想方设法。“当时北方这边还是聚氨酯漆，人家都已经升级到聚酯漆。”相对于“笨重”的聚氨酯漆，聚酯漆能够广泛应用于高档家具，而且耐水、耐磨、耐腐蚀，也可用于金属表面。新引进的高端油漆，让李振业的商店名气传遍淄博，很快他就成了淄博的总代理。
“那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吧，一公斤油漆大约20块钱。”这时候，李振业并不是不想找到那张存折，一则实在是忙得没有工夫，二则这张存折里面的数额，已经不够他寻找的时间成本了。由于油漆生意的兴隆，广东方面有时一星期就让李振业去两三次南方，为了节省来回的时间，每次都让李振业坐飞机赶去，这机票则由厂家报销。
“那个时候，真是做生意的黄金年代。只要你肯干，不愁吃不上饭。”失而复得的存折很快，李振业开始为积累的资金寻找另外的出路“。我是挣了一点钱，但那时候的钱，如果存到现在，也买不了多少东西。”李振业置办了几套房产，还给三个孩子都提前准备了成立家庭用的房子。“去年我把所有的生意都停了，营业房也租了出去，孩子们都有了自己的事业，我算是正式退休了。”
2017年，由于石桥镇旧村改造工程占到了老家的房子，李振业回家清理家具，拆了一张当年的办公桌，才从桌子夹缝里找到这张“失踪”已久的存折。“虽然现在我们看着钱不多，但是当时都是下力气挣下的，我还是想看看能不能取出来。”李振业说。记者联系到李振业办理存折的银行。
银行工作人员表示，由于时间过长且开户人资料有缺失，只能通过手工账一点点查找，核实后便可正常支取。存折里面的钱就算取出来，根据活期利率推算，也没有多少。同时，银行也提醒市民，现在同一个人在同一家银行只能开立一个Ⅰ类户，为了资金安全，如果家中有长期不使用的银行卡或者存折，可以都归并到一张银行卡中，方便管理和使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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